殺人？誅心？

她強迫他擡頭直視她的眼睛，捏著他下巴的手終於不再溫柔，狠厲得令他吃痛，“說話啊！你真的願意讓你的妻子去別的男人身下承歡嗎？司馬桀！像個男人一樣回答我！”

“我不願意！”他崩潰般地怒吼，“可是我又能怎麽辦？難道你想看著鈞兒和鐮兒去死嗎？”

“那就去死啊！君王死社稷，他們享受了無上的尊榮，自然也要付出生命的代價！”她哽咽著，眼淚終於落了下來，“阿郎，我願意去死，鈞兒和鐮兒想必也願意.......不要把我獻出去好不好？我們一家四口生死與共，來世.......”

“阿月！我求你！我不想死，更不想讓兩個孩子死。是我懦弱，貪生怕死，你要恨就恨我吧，但我求你救救他們，救救全城的百姓，救救司馬一族。”說著，這個曾經光風霽月手握重權的男人已經泣不成聲。

舒晴月冷嗤一聲，而後放肆大笑。

事到如今，她真的無法再替這個男人開脫了。

明明他的選擇不只一個，可是他卻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放棄她。

她悲涼的笑聲比之刀鋒更利，將司馬桀的心千刀萬剮。

“好，我答應你。”

這句話輕飄飄地落了下來，卻像是巨石一般，狠狠地砸碎了他最後一寸脊梁。

隨後後腦重重一痛，仿佛真的有塊巨石砸在了他的腦後，讓他不由得眼前一黑，徹底暈了過去。

舒晴月將破碎的玉枕扔到一旁，臉色淡漠地看著地上被砸暈的男人。

“天一。”她輕聲地喚。

暗衛天一的身影出現在她的房內。

這些年，司馬桀對她的愛重是真，他給她的不只是寵愛，還有他手中的權利。嫁給他五年，她為他生育了兩個兒子，也為自己培養出了一批忠誠無比的手下黨羽。這些人當中，有文有武，有些在她身邊做暗衛，有些在司馬桀手下為官，有些在外經商，他們職能不同，唯一共同的就是只認舒晴月一個主人，連司馬桀都無法左右他們。她從來都不是那種肯窩在房裏乖乖繡花的綿軟性子。她渴望更廣闊的天地，喜歡掌握更多的權利。司馬家的人對此頗有微詞，可是司馬桀一直力排眾議，無論她想做什麽都堅定的支持、鼓勵、肯定。

如果最後的生死關頭司馬桀選擇和她一起去死，她是真的甘心情願，甘之如飴的。可是他放棄了她，出賣了她......

舒晴月心痛如絞，她甚至恨不得拉著全世界一起去死，但在死之前，她要把她受過的痛，千倍百倍的報償在他、他們身上！

“帶著司馬桀和兩個孩子從密道遁走。之後讓天九護送兩個孩子，你暗中護送司馬桀。”

這密道是近兩年才挖的，舒晴月早就在暗中做著多手準備，只是司馬桀並不知道。其實只要司馬桀不放棄她，哪怕他不想死，他們一家四口也是可以逃出生天的。但司馬桀的脊梁已經被姜泯給打碎了，他怕了，慫了，廢了。

既如此，這原本的逃生路就當做是送司馬桀下地獄的黃泉路吧。

天一悲憤不已，“主人！司馬桀這樣對您，您還要舍身救他？”

“救他？”舒晴月冷笑，而後在天一的耳旁又吩咐了幾句，天一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，縱使內心震驚，可是終究沒有再說什麽。

天一帶著昏迷的司馬桀走入了臥房內的暗道，從始至終，都沒人發現司馬桀和兩個孩子已經在城中消失了。

房間內重新恢覆了一片寂靜。

舒晴月喚婢女進來給自己梳妝更衣，而後就去書房見了司馬桀的幕僚們。

對於司馬桀的獻妻之策，這些人當然不會一無所知，相反，他們一定還曾極力勸說司馬桀同意這個條件。

畢竟前朝官場獻妻成風，以此某得富貴者不知凡幾，而在這群幕僚眼中，她再如何也不過就是個女子，還是一個和燕北王姜泯有舊的女子，若是出賣她一人就能換得茍延殘喘，那又有何不可？

反正只要把兩個小公子牢牢攥在手中，舒晴月定然不會棄親生骨肉於不顧，她一定會竭盡全力去討好燕北王，而後換得他們的一線生機。

原本這只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獻妻求生之計，但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，舒晴月來了之後，居然又重新布局，她願意以身為餌，誘燕北王姜泯孤身入城！

“此計不妥，若是姜泯非但不來，反而還被激怒，憤而屠城怎麽辦？”其中一位花白胡子的幕僚說道。

另一位年輕某事也說道，“此計關乎甚大，還是請侯爺親自來做主的好。”

舒晴月：“侯爺另有要事，此計就是我與侯爺共同定下。諸位可以試想，若姜泯真的對我執念成狂，他怎會不來？若姜泯根本未曾把我放在心上，逼侯爺獻妻不過是為了折辱於他，那縱使我到了姜泯手中，他也照樣會屠城，諸公幾番算計，也不過是令侯爺蒙羞而已。”

幾位幕僚面面相覷，不得不承認舒晴月說得有理。

“諸公且放心，此計無論成敗，我們都不可能再輸更多了。明日戰場，姜泯若來，你們殺他的人。姜泯若不來，你們殺我，誅他的心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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